油价大战三国游戏，谁能笑到最后？
资料来源：中国展望
记者 | 田思奇
在过去的几天里，数十艘沙特油轮聚集在美国南部海岸停泊，成为一个奇迹。过量的原油填满了加州所有的储存空间，使得油轮在海上漂流。
就在一周前，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WTI)5月份期货合约在到期前夕暴跌300%，创下“负油价”的纪录尽管这与交易员希望避免被迫清算有关，也是金融操作的结果，但全球各市场油价下跌也反映出全球原油需求大幅下降，库存压力加大。
需求下降的原因很简单：新的皇冠病毒迫使全球大多数工厂关闭，人们呆在家里，国际商务旅行陷入停滞。国际能源机构(IEA)本月早些时候预测，这种流行病将在2020年消除近十年的石油需求增长，原油需求从今年4月的每天1亿桶下降到每天2900万桶。
在此之前，今年3月国际油价刚刚经历了一轮大幅下跌，当时俄罗斯暂停了与欧佩克成员国的减产谈判，并与沙特阿拉伯展开价格战，以提高产量和降低价格，从而获取更多市场份额。截至4月13日，欧佩克会议就其成立以来最大的原油产量削减达成一致。第一阶段将在今年5月和6月削减原油日产量970万桶。
然而，在持续生产和需求骤降的情况下，全球原油库存已被迅速填满。一艘能储存200万桶石油的巨型油轮的日租金同比飙升6倍，达到15万美元。WTI五月期货的负价格意味着市场上没有足够的消费者消化需求，原油卖家储存和停止生产的成本太高，因此他们必须支付买家帮助他们取走石油桶。
2001年和2008年需求多次下降导致油价暴跌的历史可以证明，需求下降导致的大部分下跌是通过在一两年内限制供应方的产量来保证的。然而，从长远来看，在新皇冠流行病的影响下，原油需求可能会比预期提前达到峰值。
这种重要的战略储备物资，被称为“工业血液”，连接着产油国和连横。然而，新一轮的石油价格战将给沙特阿拉伯、俄罗斯和美国带来或多或少的负面影响。谁会坚持下去？
沙特阿拉伯：愿景搁浅
在俄罗斯拒绝沙特阿拉伯的减产请求后，沙特阿拉伯单方面宣布将从3月7日起大幅降低欧洲、远东和美国市场的原油价格，折扣率(每桶4-7美元)达到近20年来的最高水平。市场动荡迫使俄罗斯等产油国重返谈判桌，达成协议，但原油价格继续下跌。
沙特国家石油公司Saudi Aramco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从5月1日开始，将日产量从3月中旬宣布的1230万桶降至850万桶。
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全球大宗商品战略主管赫利玛克罗夫特(Helima Croft)解释称，欧佩克的主要产油国将进入“危机模式”。可能有必要将产量进一步降低到850万桶/日以下。沙特阿拉伯此前一直不愿突破这一门槛，部分原因是它将在夏季之前削减天然气产量，届时国内空调将导致天然气需求增加。
然而，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之一，Saudi Aramco的石油开采成本保持在相对较低的水平，足以在一段时间内承受20美元的油价。沙特阿拉伯也有足够的外汇储备(5000亿美元)和较低的公共债务比率(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4%)。
然而，在原油需求和油价仍不乐观的第二季度，沙特阿拉伯表示将削减5%的政府支出，并将债务上限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0%提高至50%。沙特阿拉伯预计将推迟或停止政府项目，包括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尔曼的经济现代化计划。
从一系列社会和经济改革来看，王储非常清楚，沙特阿拉伯需要摆脱对石油的依赖。在愿景2030中，沙特将大力发展新能源开发和制造，并在红海沿岸建立一个“半自治”的免签证旅游区——，这最终需要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公司Saudi Aramco的支持。
俄罗斯：腹背受敌
从政治博弈的角度来看，俄罗斯是沙特阿拉伯和美国的共同目标。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室主任徐秀军在《环球》杂志上写道，俄罗斯没有义务在能源政策上与欧佩克保持一致，并且经常根据自身利益来规划原油生产。这使得沙特领导的欧佩克减产计划难以达到预期效果，并加深了两国之间的矛盾。
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发起了几轮经济制裁。许秀军指出，在一些美国政客眼中，油价大幅下跌是打击俄罗斯金融和国民经济的有力手段。因此，作为一个产油国，美国既没有推高油价，也没有干预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之间的这场战争。
值得注意的是，上周一美国期货市场的“负油价”对俄罗斯来说意义不大。俄罗斯生产和销售的乌拉尔原油价格是基于布伦特原油，而不是WTI。
但油价的大幅下跌无疑对俄罗斯经济来说是个坏消息，俄罗斯经济将被迫大幅缩短其财政储备所能支持的时间预测。上个月，俄罗斯预测其约1700亿美元的“未雨绸缪基金”(政府应急储备基金)可以在8年内填补预算缺口。但随着油价继续下跌，这些基金只能维持一半的时间。
据《金融时报》报道，俄罗斯财政部长谢鲁阿诺夫表示，过去几年，当油价超过每桶42美元时，本可以从过剩中节省下来的资金今年可能会花掉一半。
尽管由于气候和地质原因，俄罗斯将像沙特阿拉伯一样将产量降至每天850万桶，但俄罗斯的油井远不如沙特阿拉伯灵活，很难轻易关闭和重新打开。减产或俄罗斯永久失去一些油田。
在经济比重方面，《莫斯科时报》引用分析称，新的停产协议将导致今年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下降3%，而低迷的油价将危及该行业100多万个就业岗位，占总劳动力的1.5%。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发布了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俄罗斯经济将在2020年萎缩5.5%，失业率将从2019年的4.6%上升至4.9%。
但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在达成截止协议后表示，市场不应以一天甚至一周的下跌来判断。在5月1日停产协议生效后，他呼吁对市场进行耐心评估。在电话会议上，佩斯科夫说：“没有失败者，只有胜利者。”
美国：自残3000
截至上周五，西德克萨斯中质油6月份的合同价格为每桶16美元。尽管页岩油的平均盈亏价格从2015年的每桶68美元降至最近的每桶46美元，但负债累累的美国页岩油生产商可能经不起低油价的考验。
美国巴肯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惠廷石油公司4月1日宣布，该公司已申请破产保护，成为美国第一家申请破产保护的大型页岩生产商。
根据能源咨询公司瑞斯塔能源的数据，当油价达到20，533美元左右时，美国石油生产商将在2021年前申请破产。即使油价反弹至30美元，也会有200多家美国石油公司破产。
另一位制片人，大陆资源公司的创始人哈罗德哈姆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好朋友。他在三月份打电话给白宫，要求联邦政府支持这个行业。独立石油公司先锋自然资源公司(Pioneer Natural Resources)的首席执行官呼吁德州监管机构迫使公司减产，称如果不采取行动，石油行业将面临与煤炭一样的命运。自1月份以来，该公司的市值缩水了50%。
“我们正在谈论帮助1000万在石油和天然气领域工作的美国人。这些阵地位于关键州和许多偏远地区，是特朗普的大本营。”科罗拉多钻探服务公司加那利有限责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丹埃伯哈特说。
除了共和党候选人得克萨斯州，特朗普还在关键的摇摆州赢得了选票，赢得了2016年的总统选举，比如宾夕法尼亚州和俄亥俄州，这两个州也是页岩油州。
在周一的简报会上，特朗普只是表示，现在是购买原油的好时机，并正在研究将至多7500万桶石油纳入战略石油储备。
但早些时候，他仍有能力将此解读为一个多年来罕见的好机会：“你认为汽油价格如此之低并不断下跌只是运气吗？低油价就像又一次减税！”
又是“负油价”？
除了上述三个主要产油国之外，依赖石油收入偿还外汇债务的国家将面临更大的灾难。美国经济研究咨询公司高频经济学的首席经济学家卡尔温伯格(Carl Weinberg)表示：“即使是墨西哥和巴西也会受到这种价格的影响，尤其是在被迫暂停生产的情况下。因此，在遏制疫情的同时，潜在的主权债务危机也在酝酿之中，”他表示。
石油交易商和油轮是石油价格战的直接受益者。陆上和海上的仓储设施将在短期内带来巨大的利润。
除了减产协议，全球原油需求恢复到新一轮爆发前的每日1亿桶水平，也是结束油价战争的主要出路。但不仅衰退会持续，新的皇冠病毒也可能在2020年下半年的流感季节卷土重来。此外，这一流行病暴露了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公共卫生危机平息后，各国可能会寻求增加本地生产。原油需求高峰将比预期提前到来。
荷兰国际集团(Dutch International Group)大宗商品策略主管沃伦帕特森(Warren Patterson)表示，之前的负油价可能不是历史上的唯一一次：“关键问题是，当WTI期货合约明年6月到期时，我们是否会看到这种情况(负油价)重演”，以及“考虑到产能过剩的背景，库存将在下个月成为一个更大的问题。”
